《祸福相依 重生沙海邪》by:摘花一朵送唐僧

第二十八章 尸海(下)

陈皮的手在那块石头的顶端抚摸了很长时间。

等他重新收回手坐下后,小天跃跃欲试走上前头。张海客同吴三省注意到此处的不凡,于是恢复点体力就继续站起来,想想能不能在这找到什么东西,阿宁没那份心思,也是累得太惨,躺倒在石头边上,眼睛斜着看小天:“小孩儿,想想能摸到什么?”

“我不是小孩儿,美女姐姐。”小天被她这语气弄得浑身不舒服。

手在裤缝上磨蹭了好几下,幸亏现在没人注意他,否则会嘲笑他现在的局促,他不安的是他从未有过想要的东西,也不知道这东西会不会真的那么神奇。

“要我说还是小孩。”阿宁转过头嗤笑一声,短发掩盖了满脸的疲色,

“没有太强渴望的人,是摸不出来石头形状的,也就是说,我们强烈的欲望被石头具象化,我们拥有这些,才会第一时间,就感受出来那是什么。”

“你想想,你想想你要什么?”

阿宁的话让小天接受无能,他接不上来这话,里面浅浅露出的语气,就让他无法产生共鸣。阿宁的话太沉了。

张海客那边这时打了个呼哨,阿宁和小天对视一眼,见陈皮缩在自己的一角,眼睛耷拉着也不知是不是睡着,就没有叫他。

翻过这几块大的石头,小天一双颤栗的腿落了地,立刻又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得一握拳头,无数个黑漆漆的影子排列成队,像是一群小鬼,差不多到他膝盖那么高,密密麻麻。

张海客就站在中间位置,老鸨一样招手,“快点来,这些东西应该和那些石头差不多就是小了点。”

石头的密度到了寸步难行的地步,近了之后,张海客没说话,只是不用他指明小天也已经看到了那立在中间位置的东西。

一泉黑水同地齐平,在其上竟然有东西平常的待在水面上,黑黢黢干巴巴像是是树枝一样,整个身形扭曲的厉害,像一株藤蔓,不过是伏在水上。这样实在奇怪,小天问张海客为什么它能伏在水上不沉,张海客摇头,也不知道。

“啪嗒”吴三省把自己的背包放在地上,拿出根短粗的黑棍,用手拧了拧,从里面弹出一截比棍身要长的铜制细丝,说是细只是针对棍身而言,看着要比棍身看着更坚实,最上段突出朵五指金钩来,正是吴家有时遇到刁钻墓穴时,用以探棺的“金犬挠”。吴三省没闲心介绍这是什么,蹲下身子对着“树枝”伸出这怪异的工具,小天看那“树枝”中段向下凹陷,从他的角度看不清有什么,只看到吴三省伸东西的方位有一角黑色。

几个人屏气凝神,五爪金钩慢慢地伸去,小天两只眼睛紧紧盯着,张海客更是把手捏在了他的肩膀上,应该是怕有什么危险,准备第一时间扔人了。

等碰到那东西,它震动一下,本来垂着的略微大的首处被触动地歪了,于是能听见很慢地扭转着“吱嘎”一声,正对着小天,小天什么都没看到,只见那首处扭曲的表面上有两个黑洞对上他,小天感觉后背一凉,往后躲了躲,憋了半天:“这他奶奶好像是个人。” 他不是瞎说,虽然这东西从上到下没有一丝是有人模样的,但是那黑洞对上他的时候,他竟然有一种上课没写作业被老师提问的忐忑。

说着他往张海客那边蹭了蹭,毕竟张海客这么**的粗大腿该抱还是得抱,就算给自己点心理安慰。张海客却把他推到一边,不准备给他抱大腿,小天牙痒痒地握握拳头,就听他道:“不过你小子还是说对了。”

小天眼皮一跳。张海客指指那正牢牢凝视小天的“树枝”,“它是一具人的尸体。”

“艹”小天差点跳出去,还真被他说了个正着,脸色刷地白了起来,好半天对着张海客比了个中指,被张海客挪去对着死尸,马上被他收了回去。

细看它已经分辨不出头和身子,从上到下,它麻花一样地拧着,除却一双黑洞那么明显。张海客选择在小天准备离开这之前解释:“这是一处墓葬。不过这种葬法当然同普遍的入土为安是不同的,这是“罪葬”

人往死轮回,何时都有个衡一的标准就是论今世善恶,帝君或皇亲国戚一生最后图慕就是长生成仙,担心有罪孽未赎,类似找替身一样殉葬陵寝,罪集一人之身,承受刑法苦难而死,最后跪倒在墓主旁侧,以证墓主这一生罪孽已经消除,飘飘然可入仙界。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其实并未大面积废除,有一些墓葬还是存在的。

张海客道:“罪葬因地区而异所以尸体形态都不同,但都一样相同,骨窍都被钉上尸钉,生生世世罪孽封体。”

小天注意到“罪葬”身上异常的凸起,又听张海客道:“不过这具尸体似乎来历不一般。”尸体半跪,当初应该是一只手齐平搁置在一只眼睛之上,令一只手握在心脏处,普通罪葬并不会有额外的姿势。

“不用想了。”吴三省拍拍手起身,怀里已经揣了东西,那五爪金钩被他放在一边,小天看他那样估计是十八般武艺用了个齐全,打眼细看,是个四角兽纹石匣,身子细长,薄薄一层,入手却沉,底座花纹独特微微凸起,但却找不到锁眼,不知道怎么开,侧身却各自有十几个简单的像是字的符号。

张海客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文字,几个人细想了一会,阿宁在他们圈子外面道:“陈公走远了。”

她并未和小天一样这么接近中心,所以最先发现陈皮回光返照似的站起来朝离他们相反的方向走。

陈皮的速度不快,但这个时候的自己行动很诡异,吴三省暗骂一声,指挥张海客:“快点跟上。”

张海客觉得自己成了廉价劳动力:“我这辈子真是欠了你们老吴家的。”

推开小天,人就像风一样跑了出去,小天站在原地,就看到张海客身轻如燕地在密密麻麻的怪石之间偶尔跳跃的奔跑,由于他们并没有把这里全部都查看一遍,对周围情况并不熟悉,陈皮走得更是他们没查看过的方向,在小天看来,那原本还微末可见的陈皮身影,已经失去影踪。

小天站在原地呆呆看了会,心里总有点光怪陆离的感觉,周围向外扩散的怪石就好像墓碑一样。

百般寂静,让他有点放松,不过想起那具焦炭一样的怪尸还是有点心里发毛,现在更不想陪着吴三省站在这里,也不敢回头,自己心里想刚才张海客提出的几个疑问好当做消遣。若说能让他现在心里有点谱的,就只是之前和吴邪提过的《列仙传》,里面一些吴邪听后有了点揣度,想必那些东西还有点用处,其实也就是给他点心理安慰,不必在这步步危险的地底熬不过去连念想都没有。

腿碰到怪石,小天连忙收回,不过总觉得不太对劲,之前的石头就这么烫么?

一直消停的吴三省这时“草”了句,小天听着感觉他像是惹了大祸一样的慌张,心里突突一跳,吴三省熊孩子一样把他撞了个趔趄,从后往前不要命的跑,见小天还楞在原地:“他奶奶比吴邪还笨,快点往黑水那跑,咱们这回可能要挂了。”

吴三省还保持着生意人以及这行当的迷信,对于死这类的字眼一向忌讳,现在甩着胯往前跑,是真感觉到了危险,小天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,但站在原地,能听见类似骨头架子磕碰的声音,寒碜地他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跑出几米,膝盖不停磕绊在乱石上,上面的温度灼人,小天每次磕碰都烫地哆嗦,这时他也有种令人恐慌的感觉,偏偏不知道是什么在哪里,但只能依照本能跟着吴三省向前跑。

耳边只有自己的呼吸,吴三省已经快跑出外围,小天感觉他像只彪悍的野狗,那种恐慌性的危机感压迫地他不能停下,石头的热度越来越烫,到后来小天几乎不用碰到石头,就能感觉到那麻人的热气。

“砰——”爆裂性的声音震耳欲聋的在身后响彻,小天脊背一颤,下意识地闭着眼睛人却不敢停,但那声音并没有终止,反而延绵着一路炸到小天这边的方向,小天气都喘不匀了,但还不敢歇着,像是远离重灾区一样,那种看不见的危机令他肾上腺素上升又下降,等快出了这乱石圈,自己还绊了一脚,膝盖碰在滚烫的石头上,立刻有焦糊的味道,幸好只是衣服破了,没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往后张望,正中间的黑尸处竟然开始亮起火光,本就焦炭一样的尸体在火中抽动,但这火光一却能蔓延到那些怪石之上,但奇怪的是怪石像是沉底了一样,消失了一大片,小天记得那些都是有炸裂声响的地方,那些怪石消失之后,取代的是不断向前流淌的黑色物体,已经消失了一大排怪石,火焰能借黑色物质继续燃烧,随之而来的,是带着热气的火焰河向前席卷而来。

火红的光映了一片,小天一个大跨步终于跳出怪石圈,想了又想还是觉得不对劲,突然一拍脑袋:“别往黑水里蹦!”冲着吴三省大喊,小天理了下思路,虽然不知道他们无意间做了什么触发了机关,那些石头应该是被机括控制沉入下面,爆炸声和出现了黑色的物质,应该和石头下降有关。火是先由那尸体之间烧起,但火光那么盛大,定有燃物,尸体底下的黑水应该和在地上流淌的黑色物质事出一家,都是燃物,小天不禁想起家里老人说过的一种仙跳脚的机关,一般有陪葬室下方会安装这种,倘若上方不对,下方所藏空间便会吐出火龙,烧得人措手不及。

但小天觉得这一种更加阴狠,黑水倘起来没有头,想起他们当初从黑水中出来,那黑水不知有多深,也不知通向哪里,火烧得很快,小天抱着头跟着吴三省从黑水边上绕着走,就听到那几块大的巨石已经开始有向外炸裂的声音,小天深吸一口气,也不管前边有什么,迎面就撞上了道黑影,小天被他牢牢按住:“前面有危险。”

张海客身上带着灼人的热气,不用他说小天就明白那里也有火焰,那这回他们可没地方逃了。

“陈皮我没有追到。”

陈皮也不知道哪里有亮光,从前他走南到北,能闯就总要闯个真切,到现在前路漫漫,他也不知道还有多远供他向前。

从刚才被踩塌之处的下方勉勉强强站起来,迷迷糊糊地总感觉有个小姑娘在前面带着他往前走,但等他磨磨蹭蹭把手伸出去,小姑娘又立刻烟消云散了。

他好像趟过一片水潭,脚上冰凉凉的,地底没有光,只有不断的石层,对面有个半U形的狭窄长道。

他隐隐约约,感觉前面有了点光亮,于是克制不住的往前走,幽暗的地底,磕磕绊绊总算到了,很快那光又灭了。

他团团地转了一圈,后方有阵疾风掠过,同时就有重物着地的声音,他的脸色反而镇定了,往后踢了踢,一阵温软的触觉,活物,受到攻击快死的活物。

随即他把脸转向前方,有脚步声不紧不慢的走过来。

黑暗中那人身影仿佛同其中浑如一体,后背上本来背着刀的空间留给了伏在他背上的人,地上一只奇异的怪鸟倒在地上,假如他没有及时出手那么陈皮会被直接抓住咽喉。

“阿坤?”陈皮的耳力非常好。

张起灵没有应声,陈皮嘎嘎怪笑了一会,“我闻到那股死人味了,吴家小子是不是在这?”

他又算了算时间,“怎么没有声音?这味道这么浓,这小子不会是已经没气了?我是说作为一个人——”他一副非常了解尸化的样子,根本没有第一次见到吴邪尸化时候的紧张和恐惧,此时彼时不知什么时候是在演戏。

张起灵直接走过,没有停留。

背上的人实在太轻,连呼吸都很轻,他走过去一会,然后又停了下来,站在原地。

有一幕在他储存量不高的脑存盘里不断回放——吴邪咀嚼着共生体的血肉,似乎张起灵都能听到吴邪咀嚼的声音,那时候的吴邪和现在的吴邪,总是围绕在他的身边,又总是不肯妥协的用自己的方式处理和张起灵相关的事情。

“为什么呢?”张起灵不知道他想说什么,他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有疑问。

这样的两个人现在一起,却截然相反,一个生命漫长,一个短得可怜,站着的人没有记忆不断寻找,睡着的人怀揣两世记忆反锁围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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